秦明×李大宝

一切OOC和私设都是我的

与演员角色及秦明本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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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宝的口袋里常放着两颗糖。

一颗白天结束工作的时候吃。到了午饭时间她会收拾收拾桌上的东西，走在林涛或是秦明的身旁去向餐厅，途中随手拆开一颗奶糖就往嘴里丢去。每每边和他们唠嗑，嘴里边散发出一股牛奶味，甜腻的香味几次引起身边人的侧目。

另一颗晚上结束工作的时候吃。她展开双臂伸伸懒腰，仰天长叹一声终于下班啦，末了摸摸口袋，拆开糖纸权当是犒劳自己一天辛苦的工作。甜丝丝的口感化在舌尖，她将糖囫囵藏在腮边，跟只藏了食儿的松鼠似的，抖着毛茸茸的长尾巴，嘚嘚瑟瑟的下班回家。

秦明是刚发现她有这么个习惯，他观察了一个星期才将吃糖这事定性为“习惯”。他想李大宝是好甜食的，什么不健康吃什么，这就是李大宝其人。但秦明这次没开口扰了人家的兴致，他深谙“要得无事，少管闲事”这个道理。

无奈秦明是一个太会控制心事流露在表情上的人，专注过头偏偏忘了眼神。

今天中午的李大宝双手插兜跟在秦明身边，嘴里絮絮叨叨着午饭应该换个花样吃了，总是那老三样多没劲。双唇随着说话的频率一翕一合，今天并没有以往熟悉的甜味飘来，秦明没忍住抬手揉揉鼻子。

“今天没带糖？”秦明犹豫问道。

和秦明相处时，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很少有他主动开口的情况。多半都是李大宝先予以戏谑或吐槽，秦明再礼貌性回击罢了。李大宝微微惊讶秦明的突然开口，答道：“带了啊，只剩最后两颗了，所以打算留着最后吃。”

“你是猴子？”

李大宝瘪瘪嘴，沉下一口气说：“希望您以后有什么想嘲讽我的都能直截了当点。”

“朝三暮四。”

“哎老秦你这叫什么话啊，我最是始终不渝的人了。”李大宝没察觉话里的不对劲。她说这话时扬扬脖子，说得好听了像只高傲的天鹅，脖颈修长线条分明；说得通俗点，那就是只骄傲的小公鸡，尾巴都要翘上天去。

秦明想她对垃圾食品的确从一而终，别处倒看不出来，他也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打听对方工作之外的私生活。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餐厅，秦明拿了菜单点了些和平时不同的菜色，结账时同样爽快利落。李大宝使劲眨眨眼睛，面前的人是秦明没错，以她对秦明为数不多的了解来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别人能具备秦明身上这些别别扭扭的性格了。

等回了办公室，李大宝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消食，美其名曰刚吃完饭就工作不利于消化。她想起了口袋中的两颗糖，突然觉得秦明也没说错，白天晚上各一颗和晚上两颗似乎没什么区别嘛。

她剥开糖纸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办公室里可能有一只大老鼠在觊觎她香甜的糖果。李大宝迅速朝身后瞥了一眼，视线莽撞粗鲁的与另外一道目光相撞追尾。只电光火石间，细密的电流遽顺着血液运输到四肢，一阵僵硬发麻。

“你……要来一颗吗？”她握紧了手中的糖，差点让它随着心脏的起落一起坠进深渊。

秦明坦然，甚至连目光都不曾回避，直直的迎上去。

“谢谢。”

至此，这俨然变成了属于他们俩共同的习惯。李大宝每天出门不忘往口袋里揣两颗糖，一颗自己吃，一颗秦明吃。秦明不会主动问她讨要，免得像个小孩子，还定少不了李大宝几句调笑。可她竟一次不落，也不知是不是福至心灵，就连把糖抛向秦明的距离都急剧缩短。

这一接一抛中，秦明暗笑自己居然要靠一颗糖才能牵起与李大宝的联系，过于夸张的心跳速率与微凉颤抖的指尖倒意外诚实。下一次会不会是直接递来呢？会是她的指腹可以轻轻掠过自己的掌心，留下的不再仅仅是糖的距离吗？

秦明一如既往的拧着眉头吞下那些会让他想拧起心头的甜。

他最初总以为那是瞬间即腻的味道，明明应当是浅尝辄止的，他却一时间掌握不好其中的度，将李大宝当成了予取予求的对象。

然而热情、讨人喜欢如李大宝，警局上上下下但凡同她说过话共过事的，无一不对她作出了即使没有三天包退换也毫无疑问的好评。她有两颗糖，便会大方的分一颗给你，且日后都牢记你喜欢吃的口味；但如果她有一整罐糖，她或许更愿意将这份甘甜分享给所有她喜欢的人，而不是两个人守着这个糖罐独享。

秦明自认不是什么自私自利的人，不过一旦遇上李大宝，那种动物最原始的领地意识不知不觉就冒了头。

等到林涛后知后觉发现李大宝买的奶糖格外好吃时，秦明才惊觉自己这一个月来摄入的糖分可能早就超过了自己所定的标准。他盯着林涛凑到李大宝身边，一口一个宝爷腆着脸去讨要吃食，李大宝只是无奈笑笑，伸手将口袋中仅有的两颗糖全给了林涛。

李大宝拍了拍扁扁的口袋，回头觑了一眼秦明，朝人摊开空空如也的手心。秦明在意的并不是那一颗两颗糖，他抿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水，垂下嘴角吞咽水的动作权当是回应对方了。

转天李大宝带了一整盒奶糖来警局，这糖自经了林涛的嘴后就不可能只是秦明和李大宝才知晓的美味了。同事们来往递送材料时，李大宝会送对方几颗糖感谢人家特来跑一趟；吃午饭和休息时间时，逢人聊上几句之外也会被问起“听说宝哥买的奶糖特别好吃”，李大宝嘿嘿一笑，塞给对方几颗当是联络感情了。

一天下来糖盒自然而然见了底，李大宝垂着眉眼探头往里瞧了瞧，然后小步挪动到秦明身边，把盒子凑到人的眼底。

秦明的目光暂离报告，他抬眼看看李大宝，再看看糖。他想今天的糖和以往不一样吧，是整个警局上到局长下到扫地阿姨都清楚的滋味，不再是他一人含在嘴里、化开在心底里的可口馥郁。

“糖吃多了会影响大脑功能。”他拿起桌上的报告塞到李大宝怀里。

李大宝的业务水平很不错，报告也写得可圈可点，秦明根本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但是此时唯有委屈它，秦明才能分出心来好好掩饰自己的情绪。心尖上涌出的澎湃浪潮全数凝结在眉间，它们迟迟不愿落下，尽是光打雷不下雨了。

李大宝嘴里嘟囔道：“什么人嘛，前些天你不也吃得起劲……”

她背过身，脚步细不可见的停顿了两次，最后抱着糖盒与报告悻悻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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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涛和秦明都习惯了李大宝相亲这件事。

“你猜今天几分钟能结束？”林涛看看李大宝那桌，兴致盎然的问坐在对面的秦明。

秦明捧在手里的书翻了一页，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回答：“他不适合李大宝，五分钟。”

说来也是好笑，秦明和林涛旁观久了竟也能看出点自以为是的门道来，好像他们能越过李大宝替她做决定似的。

而今天显然是个例外。

坐在窗边的他们相谈甚欢，李大宝难得一露恬静温柔的模样，和对方说起话来颇有点不好意思的躲闪神情。林涛张张嘴，几欲感叹的话卡在嘴边说不出，诧异悉数哽在喉间。

“依我看，这次闺女是留不住了。”林涛干笑几声。

对面的人在半个小时前就放下了书，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不自然的来回摩挲。这点小动作还是逃不过林涛的眼睛，秦明在不安，在想办法纾解他的忐忑。

“孩子他爹你就算再舍不得，闺女也是要出嫁的……啊呸，老秦你放轻松。”

林涛的话半个字都没落入秦明的耳朵里，他只再次重复了一遍：“他们不适合。”

“适不适合还是你俩说了算的啊，我的老父亲老母亲？”李大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的桌旁，一脸的满意几乎将要堆不住，话里不满的意味亦轻薄了许多。

“哟宝哥，我看这次可以啊，能期待后文了？”

李大宝低头腼腆一笑，连连摆手阻隔林涛的调笑，她正色说：“对方是个律师，很能理解我们作为法医的辛苦，也说了支持我的工作。聊着聊着还有点‘为民请命’的惺惺相惜呢。”

“这是来电了？”

“……还没有，我们说了先试着相处一下。”

林涛依然为她开心，勾搭上人的肩膀，迫不及待道：“为了庆祝宝哥相亲成功！今天晚饭——老秦请客！”

被点到名的人毫无反应，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喃喃应了一声。

李大宝讶异他的默认顺从，即使秦明一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的眼睛里也不该一点波澜都不泛起。

“刚才是谁说的不适合来着？老秦你不是最擅长摆事实讲道理了嘛，你倒是说说清楚啊。”李大宝不知哪来的脾气，她忽然连自己都看不懂了，不依不饶起来甚至酸了语气。

秦明语塞，他算不得顶能言会道，说出的话却也是句句有依据有条理。而现下，他想他根本就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大宝适合什么样的不适合什么样的，他心里要说完全没谱，但那儿分明是放着把衡量的标尺的。

他摆出一张无奈的表情，“我请客赔罪。”秦明说这话时眉眼低顺，眼底里流转而过的异色稍纵即逝，李大宝有些愣怔，怀疑是自己花了眼。

 

而后，李大宝变得越来越开朗，她换了个花香型香水，衣着打扮更偏向亮色，头发渐渐长了，有几根不怎么服帖的戳在领口。她的变化似是轻尘，比不得每日跌涨起伏的股票惹得人们纷纷关注，乃至不如林涛每天给他的宝宝打了几个电话来得更为人知。

可秦明就是发现了，他原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他关注得更多了。他从这棵树苗移植前便守候在旁，种子是他撒下的，土壤是他浇灌的，芽尖儿是为他而发的。他自认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棵幼苗往后会如何长成参天大树，叶片成阴下的惬意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风雨砥砺。

他几乎是忘记了，李大宝所有的优点都不源自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本就拥有符合被所有人倾慕向往的异性魅力。谁会不喜欢明媚和煦的阳光呢，人们都是追赶着曦光前行的，然落在身后的阴雨绵绵才是避之不及的。

秦明暗恨自己也会犯这种“死于安乐”的错误，他太安于现状了，还没来得及为这段尚不太明朗的关系未雨绸缪，对方早已抛下他让他一人独自走向灭亡了。

才思及此处，办公室已然只剩他一个，林涛走进来的步子匆匆，手里的资料搁下后发现秦明还在。

“你今天晚上……”

“抱歉，我约了我家宝宝。”

林涛只一言就拒绝了秦明的难得邀约，“宝哥也去约会了？真不好意思啊，留你孤家寡人。”他还不忘补上几句。

秦明意不在此，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睛瞧着林涛指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赶紧的，我要是迟到了你负责啊！”

“嗯我是说，李大宝她最近……”

林涛立刻心领神会打断了他的话，他生怕秦明一个羞耻而死把自己拿土埋起来，到时候挖出来了还得麻烦李大宝解剖。

是了，就连秦明自己都认为林涛和李大宝的关系更好一点，他们除了能在对付自己的时候统一战线以外，他们的频道还是很合拍的。林涛常拿些他和他宝宝的破事去麻烦李大宝，美其名曰女人心只有女人懂。李大宝也不吝她现在和律师男的相处日常与林涛分享，窃窃私语俨然闺蜜。

他还犯不上嫉妒林涛，非要说的话只有不甘。

林涛办事效率快，赶在秦明睡前发去一条或许能让他辗转反侧的消息：

好事将近，静候佳音；备好红包，送给大宝！

隔天，李大宝气色不错，容光焕发，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裤蹦跶着来上班。秦明一向神色淡淡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话更少了些，眼神更冷了些，生人勿近的气场更强了些。

中午放饭时李大宝说约了人先一步走了，秦明清楚她指的是谁，没出声只点点头。

林涛神色古怪的凑过来，直到看不到李大宝的背影才说：“我靠，我早上听宝哥说她拒绝那个相亲男了啊！”彼时他一个嘴快就问了为什么，等思虑周全想到这话不见得能问出口，李大宝却毫不避讳的回答了。

“不幸被某位先知言中，他不适合我。”李大宝耸耸肩膀，语气中是大石落地般的轻松，“他不喜欢我的糖。”

秦明闻言沉吟不决，俄而才拍拍林涛的肩膀，快步走开。

 

他在那家餐厅看见李大宝与女性友人一起聚餐，她坐在窗边一如往常，笑得弯了眼睛和眉梢。

秦明悬而未决的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他想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该此时上前打扰，至少在他准备好去拥抱这束明媚之前。

 

“做法医也挺好的啊，我天天坐办公室还不是一样吃力不讨好，主管又是一个爱叨叨逼逼的老女人……哎，大宝！李大宝！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啊？”

李大宝堪堪咽下那些将要跳出嗓子的心跳鼓噪，她收回延展过头而落空的目光，愣愣的回过神来。

“我听着呢。”

 

 

-FIN